美國《連線》月刊2月號封面

參考消息網(wǎng)2月1日報道美國《連線》月刊2月號刊登題為《埃隆博士，馬斯克先生》的文章，作者為查爾斯·杜希格，文章摘編如下：

這一年，馬斯克讓粉絲和詆毀者著迷、喜悅和恐懼，他在推特網(wǎng)站攻擊陌生人，斥責分析家。最重要的是，他發(fā)推說考慮以每股420美元的價格把特斯拉私有化，而且“資金來源有保證”，但其實根本沒有保證。這則推特導致證券交易委員會起訴他欺詐，通過和解協(xié)議迫使他支付2000萬美元并且放棄特斯拉董事長之職。但是，這些辦法都沒能懲戒馬斯克，他在2018年10月發(fā)推說，這2000萬美元交得“值”。

通過新聞和社交媒體觀察馬斯克的胡鬧很奇怪，在公司內(nèi)部感覺更怪。半年來，我跟幾十位幾乎出自特斯拉公司各個部門的現(xiàn)任或前任雇員交流過，他們描述的工作環(huán)境驚心動魄，混亂喧囂。有才干的工程師和設計師做出自己一生最值得驕傲的成績，但正如一位前高管所言，“特斯拉的每個員工和埃隆都是被虐待的關系”。這些員工幾乎都是匿名發(fā)表評論。他們大多都對特斯拉懷有最良好的祝愿，稱最近的利潤報告使他們希望公司終于能擺脫困境站穩(wěn)腳跟。

但是，經(jīng)驗使他們猶豫。大批高層管理人員相繼離職，特斯拉在交付汽車這樣的基本任務上跌跌撞撞。在這家公司工作既痛苦又喜悅，有時候一天中就在這兩個極端間搖擺。

一心想要改變世界

埃隆·馬斯克不是特斯拉的創(chuàng)始人，卻是特斯拉的締造者。2004年，他向這家公司投資630萬美元并成為董事長，不久就擔任首席執(zhí)行官，并把特斯拉變成一項事業(yè)。他有一次說：“我們不會停步，直到路上的每輛汽車都成為電動車。”他有次接受本刊采訪時談到他的另一家公司太空探索技術公司（SpaceX）時說：“樂觀主義，悲觀主義，都去他的。我們要實現(xiàn)目標。老天作證，我一定要做到。”

硅谷就建筑在這種冒險精神之上。馬斯克的故事被人們迫不及待地接受，因為他的故事尤其證明相信不可能有時候真的能讓不可能變成可能。馬斯克1971年生于南非，中學畢業(yè)后移居加拿大。他當時沒什么目標，到加拿大時只有2000美元。在打了一些零工并被當?shù)匾凰髮W錄取之后，他最終進入賓夕法尼亞大學學習經(jīng)濟和物理。畢業(yè)后，他跟哥哥以及一個朋友合伙創(chuàng)建一家公司。那段時間，他不停地工作，有時候睡在辦公桌下面，洗澡去當?shù)氐幕浇糖嗄陼Ｋ麄兒髞碣u掉這家公司，馬斯克賺了2200萬美元。這使他成立了下一家公司，也就是日后的貝寶公司（PayPal），2002年被億貝公司（eBay）以15億美元收購。馬斯克在31歲時就已經(jīng)擁有巨額財富。這種好運在上世紀90年代末的硅谷并不算特別罕見。

2018年12月18日，在美國洛杉磯，埃隆·馬斯克在地下隧道揭幕儀式上講話。（新華社/法新）

馬斯克想象的這些新公司不是曇花一現(xiàn)的網(wǎng)絡公司。通過推進器、火箭發(fā)動機和鋼鐵，馬斯克真正改變了現(xiàn)實世界。馬斯克創(chuàng)辦SpaceX，買下太陽城公司，還創(chuàng)建博林公司鋪設高速交通隧道網(wǎng)。然而，是特斯拉第一次展示了他改變世界的雄心。

創(chuàng)造屬于未來的感覺

作為領導者，馬斯克靠榜樣作用來管理，通過努力工作，要求完美，打破傳統(tǒng)思維，堅持認為不可思議的任務如果簡化為合理步驟就一定能完成。曾在公司當過五年總顧問的托德·馬龍說：“他給你力量，讓你變得比自己想象得更優(yōu)秀。他有極高的標準，因此他推動你做到自己的極致。”

關于馬斯克如何重塑高管們的思維，讓他們?nèi)绾慰创裁词强赡艿模罱?jīng)典的莫過于伸縮門把手的故事。21世紀初，特斯拉開始設計豪華車型Model S，馬斯克堅持要求這款車有跟車體齊平的門把手。車主走到車旁，門把手接收到電子鑰匙的信號，要像變魔法一樣自動滑出。一位前高管說：“全體管理人員一致認為，這個關于門把手的想法太荒唐。”它需要極其復雜的設計，解決的卻是別人根本不認為是問題的問題。但無論管理人員如何堅決反對，馬斯克就是不聽。甚至直到這款車面世以后，門把手有時仍然會制造麻煩。2015年，《消費者報道》月刊曾想發(fā)表一篇Model S的測評文章，卻不得不推遲，因為“那高級的伸縮門把手拒絕讓我們上車”。

2018年2月6日，SpaceX建造的“獵鷹重型”運載火箭從美國佛羅里達州肯尼迪航天中心發(fā)射升空。新華社發(fā)（美國航空航天局供圖）

但馬斯克是對的。伸縮門把手迅速成為一種標志性的特征，現(xiàn)在是每輛新特斯拉的標配。那位前高管說：“它在人車之間幾乎創(chuàng)造出一種情感上的依戀，這種你屬于未來的感覺。這就是埃隆的天才之處。他知道人們想要什么，在他們自己知道以前就知道了。”這是熟悉的模式：馬斯克要求做出某種不可能實現(xiàn)的東西，同事們反對，馬斯克堅持，然后創(chuàng)新便以難以置信的速度發(fā)生。《消費者報道》評價這款車時稱，它“在我們試驗中的表現(xiàn)比史上其他任何車型都優(yōu)秀”。更重要的是，特斯拉推動整個汽車業(yè)研發(fā)電動汽車。今天，通用、福特、寶馬、大眾和尼桑等許多公司都生產(chǎn)電動汽車。

有關“躁郁癥”和“極度痛苦”

同事們說，身為首席執(zhí)行官，馬斯克常常陷入情緒化，在極度受挫或者任務太重承受不住時甚至會在員工面前哭。他對人際關系的處理有時令人尷尬。別人如果沒表現(xiàn)出尊敬順從，他很容易發(fā)怒；別人糾正他的時候，他也表現(xiàn)出受到冒犯。在某些人看來，他似乎有一種機器人似的缺乏同情和怪異做派。一位前高管對我說：“別人告訴我，開會的時候在椅子里坐得矮一點。埃隆坐得比別人高的時候?qū)e人態(tài)度好些。”

馬斯克曾發(fā)推說：“現(xiàn)實生活就是美妙的高潮、可怕的低潮和持續(xù)的壓力。不要以為大家喜歡去了解后兩者。”有粉絲問馬斯克是否有躁郁癥。“沒錯，”馬斯克回推說，“但可能不算醫(yī)學上的病。我也不知道。糟糕的情緒對應著糟糕的事情，所以，真正的問題可能在這個過程里被忽視了。”

埃隆·馬斯克（新華社/法新）

Model 3面世后的幾周，馬斯克有時候缺席會議，或者在最后時刻取消會議。他還接受了一些奇怪的采訪，比如他對《滾石》雜志的一位作者說，自己“極度痛苦”，并且向?qū)Ψ綄で蠹s會方面的建議。他說：“沒有愛人我永遠都不會快樂，我受不了一個人睡覺。”

在記錄發(fā)明家的史冊中，馬斯克的古怪行為不算獨特，甚至并不極端。交流電的先驅(qū)尼古拉·特斯拉（馬斯克的公司就以他命名）去世時窮困潦倒，深信自己發(fā)明了可以用“宇宙射線”運行的發(fā)動機，并且執(zhí)迷于照顧生病的鴿子。

曾經(jīng)負責工廠軟件直到2018年4月被解雇的埃里克·拉爾金仍然覺得在情感和經(jīng)濟上與特斯拉有強烈的依戀。他在那里工作了三年，為自己曾經(jīng)參與降低碳排放的事業(yè)感到驕傲。他告訴我：“特斯拉是唯一致力于讓世界更美好的公司，致力于真正改善這個世界。而特斯拉就是埃隆。你怎么能對人類最大的希望懷恨在心呢？”